甘草瀉心湯

從 醫事通鑒
跳到: 導覽搜尋

出處[編輯]
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158條:「 傷寒中風,醫反下之,其人下利,日數十行,穀不化,腹中雷鳴,心下痞鞕而滿,乾嘔,心煩不得安。醫見心下痞,謂病不盡,復下之,其痞益甚,此非結熱,但以胃中虛,客氣上逆,故使鞕也,甘草瀉心湯主之。」

《金匱要略》百合狐惑陰陽毒病證治第三第10條:「狐惑之為病,狀如傷寒,默默欲眠,目不得閉,臥起不安。 蝕於喉為惑,蝕於陰為狐。不欲飲食,惡聞食臭,其面目乍赤、乍黑、乍白。蝕於上部則聲喝,甘草瀉心湯主之。」

組成[編輯]

《傷寒論》

甘草四兩, 黃芩三兩 半夏半升,洗 大棗十二枚,擘 黃連一兩 乾薑三兩

右六味,以水一斗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取三升,溫服一升,日三服。

《金匱要略》

甘草(四兩) 黃芩 人參 乾薑(各三兩) 黃連(一兩) 大棗(十二枚) 半夏(半升)

上七味,水一斗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,溫服一升,日三服。

加減[編輯]

減甘草量,為半夏瀉心湯

加生薑,減甘草、乾薑量,為生薑瀉心湯

加柴胡,大棗,去乾薑,黃連,則為小柴胡湯

加桂枝,加黃連量,去黃芩,則為黃連湯

去黃連,黃芩,乾薑,加旋覆花,代赭石,加生薑量,即為旋覆代赭湯

主治[編輯]

《方極》

半夏瀉心湯證而心煩不得安者。當有急迫證。

《類聚方廣義》

慢驚風者,有宜此方者。

腹證[編輯]

甘草瀉心湯腹證

比較[編輯]

《中醫臨證處方入門》龍野  一雄

生薑瀉心湯的脈證及腹診,而以嘔吐為主症狀時,用半夏瀉心湯

同時如有失眠或神經症狀,則可考慮甘草瀉心湯

醫案[編輯]

1)句容縣東豪子李姓者,得傷寒數日。村落無醫,易師巫者五六日矣,或汗下,雜治百出,遂成壞病。予時自江北避寇,遁伏江左,求宿於其家,夜半聞呻吟聲,詢之,云:「患傷寒逾旬矣。」予為診視,其脈見於上下,唇皆已蠧蝕,聲嘶而咽乾,舌上白苔,齒無色。予曰:「病名狐惑,殺人甚急。」秉燭為作雄黃丸瀉心湯投之,數日瘥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
2)重症神經衰弱:女,40+歲,久患神經衰弱,體格瘦小。為一敏感性婦人(言語絮絮而反覆,錯亂不休)。去年因神經衰弱病名就醫於某精神科病院,據云稍有起色。因醫師應征入營而退院。近數年因關心夫婿事業以致常陷於不眠,初唯不眠倦怠而已,繼則居恆頭漲腦昏,心神恍惚,憂愁苦悶,悲喜無常。入本年來,恆通夜不能入眠,容易驚恐,動輒氣喘如有物從臍上上衝胸部,因而呼吸幾至窒息(按此可推定奔豚),發作時身體及手足不隨意振顫。厭惡與人接觸,寡言笑,頭眩心悸,居恆胃部膨滿、喜噫食臭、心下嘈雜、吞酸、腹中雷鳴、便秘。予甘草瀉心湯。胃症狀與精神症狀同時痊癒,連服四帖睡眠大佳,各病俱除。主訴的前部,屬於《金匱要略》的狐惑病,甘草瀉心湯證。後部之胃腸症狀,又屬《傷寒論》的甘草瀉心湯證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3)胃病及神經性心悸:女,40歲,神經過敏質。家境富裕,體質及營養均普通。膚色稍現瘀血狀,雖不甚瘦,但皮膚甲錯,顏貌憂鬱。為李氏繼室,與前妻之子不太融洽,精神上常感不佳。心下痞硬,常如大石壓住,此為最感痛苦者。其次為居恆胃部脹滿,食思不振,喜曀食臭,腹中雷鳴蠕動不穩。頭重眩暈、心悸亢進。常覺咽喉阻塞,如有炙肉黏住,喀不出吞不下。動輒憂愁苦悶,喜怒無常。自云憂愁時則尿意頻數。大小便正常。用經恆遲,量少色黑,常斷續不淨。上述症狀在月經期間更甚。予甘草瀉心湯,服藥三日,據云服藥後下痢三四行,各症狀差十之六七,尤其咽喉之炙肉消失無餘。原方續服四劑,神經症狀及胃症狀盡除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4)幼兒口內炎扁桃腺炎弛張熱:男,2歲,發育營養均不太佳,且具有腺質型。感冒痊癒後續發潰性口內炎,經四五日之注射無少差。口腔黏膜、唇、舌等處均呈赤濕之潰瘍。口放焦臭、腹中雷鳴、便秘尿赤,平時大便順。予甘草瀉心湯,結果一劑癒十之七八。隔七日再服一劑,於是病除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5)口內炎、偏頭痛:女,60+歲。高而瘦。數年來恆以胃疾患、偏頭痛,或神經痛來就診。四日前由感冒後,續發口內炎及偏頭痛,經西醫注射服藥,症狀愈劇。手足厥冷、脈微沉、顏面微微泛紅。舌及口腔黏膜均呈皺裂赤滑之色。主訴為口舌破爛刺痛,妨礙飲食。頭眩耳鳴,全頭蓋皮緊張熱感,顏面翕然而熱,頸部淋巴腺亦腫,胸脅痞塞壓迫。據云上半身感覺拘急而下半身則自覺無病。此外則高度不眠,但食思雖佳然礙於難入口。予苓桂味甘湯三劑,除口內炎及不眠未癒,而各症俱除。第四日轉用甘草瀉心湯,一劑而睡眠大佳,口內炎亦減十之七八,可進稀粥,更服一劑而各各症狀消失無餘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6)肝臟炎之後遺症與陰囊濕疹交替作病:男,40+歲。口腔黏膜及唇舌潰瘍,腫赤疼痛,流涎不止,因而妨礙食物之攝取。居恒頭重頭眩、心下痞塞、腹中雷鳴(大便正常)、耳鳴、口苦咽乾、食思不振(此人平素持齋素食)。用甘草瀉心湯加柴胡。二日後如期收效,口內潰瘍消、疼痛止,頭眩、心下痞塞、腹鳴、耳鳴、口苦咽乾等複合症狀亦爽然若失,食慾稍增。唯右季脅覺得微痛(此為初診後第三日)。翌日宿疾陰囊濕疹發作,陰囊瘙癢灼熱、腫赤,搔扒後涎液淋漓。於是根據傷寒論「瘀熱在裡」之方意,投以麻黃連軺赤小豆湯二帖。如期收效,腫消、瘙癢灼熱俱止而涎液收斂。二三日後復發如初診時症狀,但沒有併發口內炎,然尿特別短赤。復用甘草瀉心湯而加茵陳赤小豆二味。二帖亦癒,遂停藥。月餘後,病人又以陰囊濕疹來取藥。一切症狀與前次相同,而頭眩、心下痞塞、腹鳴等舊疾則皆不見。至此我開始懷疑,此兩症交替作病,必有其固定之病源中心存在。重新聽取既往病例如下:上述兩病交替作病已一年有五個月。先是因患肝臟炎,經西醫診治月餘而癒。嗣後右季脅間常發間歇性疝痛,發痛時則與上述之心下痞塞、頭眩、腹鳴、耳鳴、口苦咽乾(不曾發生如此次之口內炎)等症狀相似。至於此等症狀治癒,則陰囊濕疹又起,陰囊濕疹治癒,上述症狀又來。反覆交替很少間斷,而且可以預知其發作期日。 至此,我恍然如有所悟,大膽假設,必是肝臟炎治療未完全所致。決意投以龍膽瀉肝湯。二日後來訪,自云陰囊濕疹已消淨盡。根據過去經驗,數日後必發心下痞塞症狀,故頻頻以此詢問。我不敢武斷,僅囑其多服數劑以觀其後,並囑其不要兼服其他藥物。五月後因其子生病求診,詢之,始知上述兩症不復發已五月餘。備註:我假設肝臟炎(乃中醫學肝經濕熱)之潛伏,因治療未痊癒,濕熱上升,則現心胸部病徵,再上則熱灼口腔造成潰瘍性炎症。濕熱下注,則熱滯陰部而發炎性症狀,所謂陰部炎者,包括男性的陰囊濕疹、下疳、淋病。女性之卵巢炎、子宮炎、子宮筋腫、赤帶黃帶等病,甚至梅毒性的諸疾病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7)燕窩瘡:瘡癰生於下顏者,臺偕謂之「狗拄」。據說,患此病腫物, 祇要將患部拄於狗背取其體溫日次,則不藥自癒,故名日「狗拄」。 然其學名為何迄今猶不知,因為我平時都未曾留意於外科這門學問, 所以凡有外科都是依「證」處理。以下一例頗為有趣,茲特詳記之以為後日檢討。 女,14歲。前一年以「狗拄」之病名,由其母親隨伴來求診。據云患此瘡已荏苒年餘, 凡有外用藥搽貼殆遍而不能消。當時我以癰腫之通套劑之葛根湯加桔梗黃芪與之,而未留下記錄。蓋我對於外科平素很少興趣,且少研究。後來據其母親說十餘劑後也不知不覺而癒。本年十月初,又復再發,延至十月三十日乃來求診。下額皮下腫塊如無名指大,赤而硬結,稍微疼痛,此種症狀與去年相同。唯此次除上述症狀之外尚有:頭痛眩暈、口內粘膜及唇舌糜爛腫赤、心下痞硬、腹中雷鳴等等複合症候。以上諸證,若不將「狗拄」計算在內,則可謂甘草瀉心暢證俱全。(按《金匱》狐惑病:蝕於喉為惑,甘草瀉心湯主之。)用甘草瀉心湯。翌日由其母親來取藥,喜形於色云:此次之藥比去年之藥有效得多,昨日服完二煎後即頭痛、心下痞硬、腹鳴皆如遺失。至今日早晨則口腔內破爛及舌破亦皆痊癒。最奇妙的是那顆如無名指大之「狗拄」在一夜之間消散得無影無蹤。為期澈底根治,請照原方再配一劑云。這一近乎奇蹟的治例,使我十多日不能忘懷。一月後,利用某星期日到其家訪問,確認結果,為文記之。「狗拄」是臺灣土名,以之登上記錄未免貽笑大方。於是檢閱《外科金鑑》,按圖索病,始知其學名為燕窩瘡。茲將原文抄錄於下。「燕窩瘡生於下頰,俗名羊鬍子瘡。初生小者如粟,大者如豆,色紅、熱症、微痛、破津黃水瘡浸瑤成片。但疙痞如欑。由脾胃濕熱而成。宜服芩連平胃湯。外搽碧玉散即效。方:黃芩、黃連、厚朴、蒼朮、甘草、陳皮、薑、棗。碧玉散;黃柏末紅棗肉,共研細末香油搽。」以上見《外科金鑑》卷三十三頁。當時我尚不知外科金鑑載有此條,所以,但依據《傷寒論》「隨證治之」之原則,而僥倖得此好成績。設使當時我預先讀過此條而投以芩連平胃湯,則成績如何也未必可如預料,或後日遇有此症而仍以甘草瀉心湯投之,也未必有此速效。況當時我未曾投以外用藥。於此我想;古人以甘草瀉心湯冶口內炎是引用《金匱》之「蝕於喉為惑」及「蝕於上部則熱啞」。既然可轉用於口內炎,則下頦近接下顎,亦屬口腔部位,故用之而收效,亦屬順理成章之事。《金匱要略》之狐惑病,原典前半作神經衰弱解。後半之「蝕於喉為惑」(蝕於上部),之惑字作咽喉潰瘍、口腔潰瘍,及齒齦潰瘍解。「蝕於陰為狐」作肛門潰瘍及軟性下疳解。在臨床醫學已是不爭之議。狐惑病呈甘草瀉心湯之證,在臨床上為數見不鮮之例。乃《醫宗金鑑》編者對此更抱有疑慮,故註;「外治之法苦參湯雄黃散、解毒殺蟲尚屬有理。內用甘草瀉心湯,必傳寫之誤也,姑存之。」 這是金鑑編者只知解毒殺蟲,而缺乏臨床經驗的膚淺看法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8)排大便後恆子宮出血:女,29歲,體質頗好。主訴為子宮出血(少而呈紫紺色),大便排泄後則子宮出血量稍多,據云已十餘日矣。除子宮出血之外,自覺症狀為頭眩、喉頭乾燥、炙肉感(不久之前患扁桃腺炎)、胸部壓迫壓痛呼吸時更甚、輕咳嗽、口苦咽乾、胃部嘈雜、食思不振、惡聞食臭、腹常痛、憂鬱、性急、不眠多夢、常習便秘、不渴、無寒熱。有輕度月經痛,月經長約十日以上。用甘草瀉心湯,僅服一劑,翌日出血止而各種自覺症狀癒十之八九。唯因懶於煎藥,故停藥。按本患者在問診時即決定為甘草瀉心湯證,其理由極淺。就中胸部壓迫疼痛,及胃部嘈雜,相當於「心下痞硬而滿」(太陽中篇)至若本患者之食思不振相當於金匱之「不欲飲食」。本患者之不眠多夢則等於金匱之「默默欲眠目不得閉」。本患者之性急及憂鬱則又相當於金匱之「臥起不安」,及傷寒論甘草瀉心湯之「心煩不得安」也。至於惡聞食臭則完全一致。對此病症之處理若不從主症著眼者,則須用驅瘀劑,且本患者有便秘之習常,如不加以詳診,則不用桃仁承氣,也須用桂枝茯苓丸加大黃等之通便破瘀劑。如是,便犯治標不治本之錯誤也。不過,在開始處方當時我原想先將主證治好後再看出血如何,另選方劑,不意一劑則主證及從證同時痊癒,實非始料所及也。古人謂治病治主證,則從證不必治而自癒。從證亦名客證。《朱木通醫案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