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柴胡湯
出處[編輯]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37條︰「太陽病,十日已去,脈浮細而嗜臥者,外已解也。設胸滿脇痛者,與小柴胡湯;脈但浮者,與麻黃湯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96條︰「傷寒五六日,中風,往來寒熱,胸脇苦滿,嘿嘿不欲飲食,心煩喜嘔。或胸中煩而不嘔,或渴,或腹中痛,或脇下痞鞕,或心下悸、小便不利,或不渴、身有微熱,或欬者,小柴胡湯主之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97條︰「血弱氣盡,腠理開,邪氣因入,與正氣相搏,結於脇下,正邪分爭,往來寒熱,休作有時,嘿嘿不欲飲食,藏府相連,其痛必下,邪高痛下,故使嘔也,小柴胡湯主之。服柴胡湯已,渴者屬陽明,以法治之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99條︰「傷寒四五日,身熱,惡風,頸項強,脇下滿,手足溫而渴者,小柴胡湯主之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100條︰「傷寒,陽脈濇,陰脈弦,法當腹中急痛,先與小建中湯,不差者,與小柴胡湯主之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103條︰「太陽病,過經十餘日,反二三下之。後四五日,柴胡證仍在者,先與小柴胡湯;嘔不止,心下急,鬱鬱微煩者,為未解也,與大柴胡湯下之則愈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104條︰「傷寒十三日不解,胸脇滿而嘔,日晡所發潮熱,已而微利。此本柴胡證,下之以不得利,今反利者,知醫以丸藥下之,此非其治也。潮熱者,實也。先宜服小柴胡湯以解外,後以柴胡加芒硝湯主之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144條︰「婦人中風,七八日續得寒熱,發作有時,經水適斷者,此為熱入血室,其血必結,故使如瘧狀,發作有時,小柴胡湯主之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148條︰「傷寒五六日,頭汗出,微惡寒,手足冷,心下滿,口不欲食,大便鞕,脈細者,此為陽微結,必有表,復有裏也。脈沉,亦在裏也。汗出,為陽微。假令純陰結,不得復有外證,悉入在裏,此為半在裏半在外也。脈雖沉緊,不得為少陰病。所以然者,陰不得有汗,今頭汗出,故知非少陰也。可與小柴胡湯,設不了了者,得屎而解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229條︰「陽明病,發潮熱,大便溏,小便自可,胸脇滿不去者,與小柴胡湯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230條︰「陽明病,脇下鞕滿,不大便,而嘔,舌上白胎者,可與小柴胡湯。上焦得通,津液得下,胃氣因和,身濈然汗出而解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231條︰「陽明中風,脈弦浮大而短氣,腹都滿,脇下及心痛,久按之氣不通,鼻乾,不得汗,嗜臥,一身及目悉黃,小便難,有潮熱,時時噦,耳前後腫。刺之小差,外不解,病過十日,脈續浮者,與小柴胡湯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266條︰「本太陽病不解,轉入少陽者,脇下鞕滿,乾嘔不能食,往來寒熱,尚未吐下,脈沉緊者,與小柴胡湯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379條︰「嘔而發熱者,小柴胡湯主之。」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394條︰「傷寒差以後,更發熱,小柴胡湯主之。脈浮者,以汗解之;脈沉實者,以下解之。」
組成[編輯]
柴胡 半斤 黃芩 三兩 人參 三兩 半夏(洗) 半升 甘草(炙) 生薑(切) 各三兩 大棗(擘) 十二枚
右七味,以水一斗二升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取三升,溫服一升,日三服。
原書加減[編輯]
若腹中痛者,去黃芩,加芍藥三兩。若脇下痞鞕,去大棗,加牡蠣四兩。
加減[編輯]
加芒硝,即柴胡加芒硝湯。
加桂枝,芍藥,為柴胡桂枝湯。
去人參,大棗,加芍藥,枳實,為大柴胡湯。
加生地黃,可為小柴胡加生地黃湯。
去半夏,加天花粉,即為為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。
加龍骨,牡蠣,桂枝,茯苓,鉛丹,大黃,即柴胡加龍骨牡蠣湯。
主治[編輯]
《千金》
治婦人在草蓐自發露得風,四肢苦煩熱,頭痛者,與小柴胡湯。
《方極》
治胸脇苦滿,往來寒熱,心下痞硬而嘔者。
《類聚方廣義》
柴胡諸方,皆能治瘧,要當以胸脇苦滿證為目凡。
治痘瘡貫膿收靨之間,身熱如烘,胸滿,嘔渴,瘙癢,煩燥者。又收靨後,餘熱久不解,如前證者,亦宜此方。
治時毒頭瘟,傷寒發頤等,胸脇苦滿,往來寒熱,咽乾口燥者,若煩躁譫語者,擇加芒硝,石膏。
初生兒,時時無故發熱,胸悸,或吐乳者,稱之變蒸熱,宜此方。大便秘者,宜加芒硝湯,或兼用紫圓。
傷寒愈後,唯有耳中啾啾不安,或耳聾累月不復者,可長服此方。
或胸中煩而不嘔以下,皆本方所兼治也。加減法,後人之為也。
差已後,更發熱者,有三。死灰欲再燃者,可與小柴胡湯。其熱新因外感而發者,可選桂,麻二湯以發汗。因過食宿滯者,宜審其證,以枳實梔子大黃豉湯,大柴胡湯,調胃承氣湯,大承氣湯等下之。
草蓐,謂產床也。凡四肢苦煩熱,頭痛者,不特產後中風,男女諸血證,久咳,勞瘵,及諸失血後,多有斯證,宜選用二方。
腹證[編輯]
方解[編輯]
《類聚方廣義》
默,嘿同,又與墨通。喻昌曰:默默,昏昏之意,非靜默也。
喜,數屢之意,喜嘔,數嘔也。《漢書蓋寬饒傳》曰「深刻,喜陷害人」;《東方朔傳》曰:「喜為庸人誦說」;可以證。消穀善飢之善,亦同義。《金匱》,《靈》《素》多用喜,善字,義皆同。
適斷者,謂經行中得病而斷者也。故曰其血必結,而非有急結硬滿等症狀,故柴胡驅其熱耳,不與桃核承氣湯,抵當湯等所之同也。
醫案[編輯]
1)己酉夏,一時官病傷寒,身熱,頭疼,無汗,大便不通,已五日矣。予適自外邑歸城,訪之,見醫者治大黃芒硝輩,將下之矣。予曰:「子姑少待。」予適為診視,視之脈緩而浮,臥密室中,自稱惡風。予曰:「表證如此,雖大便閉,腹且不滿,別無所苦,何遽便下?於仲景法,須表證罷方可下。不爾,邪毒乘虛而入內,不為結胸,必為協熱利也。」予作桂枝麻黃各半湯,繼之以小柴胡湯。漐漐然汗出,大便通,數日愈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2)市人周姓者,同里俱病,頭痛,發熱,耳聾,目赤,胸中滿悶。醫中見外證胸滿,遂吐之,既吐後,病宛然在。又見其目赤發熱,復利之,病不除,惴惴然恂慄。予診視之曰:「少陽誤吐下之過也。仲景云少陽中風,兩耳無聞,目赤,胸滿而煩者,不可吐下,吐下則驚而悸。此當用小柴胡湯。今誤吐下,遂成壞證矣,乃以牡蠣四逆湯調於前,繼之以桂枝柴胡各半湯,旬日瘥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3)張保義得汗後吃逆,或者以胃虛則噦,故吃逆也,投以乾薑橘皮等湯,不下,命予治之。予曰:「此證不可全作胃虛治,六脈尚躁,是餘毒未解耳。」投以小柴胡湯,兩啜而愈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4)丁未五月,鄉人刑原暉病傷寒,寒熱往來,心下鬱悶,舌上白滑苔。予曰:「舌上滑苔有數證,有陰陽脈緊,鼻出涕者;有臟結而不可治者,有溫瘴,丹田有熱者;有陽明,脇下堅者,此證屬陽明,宜梔子湯吐之於前,小柴胡繼於其後。」數日汗解而愈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5)董齊賢病傷寒數日,兩脇挾臍,痛不可忍,或作奔豚治。予視之曰:「非也,少陽膽經,循脇入耳,邪在此經,故病心煩,喜嘔,渴,往來寒熱,默不能食,胸脇滿悶,少陽證也。始太陽傳入此經,故有是證。仲景云太陽病不解,傳入少陽,脇下滿乾嘔者,小柴胡湯主之。」三投而痛止,續得汗解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6)李思順得傷寒,惡寒發熱,口中氣熱如火,不絕七八日矣,而目閉不肯開。予診其脈,陰陽俱緊,是必汗之而復下之故也,此壞證矣。病家曰:「一醫於三日前汗之不愈,一醫復下之,而目閉矣。」遂投以小柴胡湯,五啜而愈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7)酒家朱三者,得傷寒,六七日,自頸以下無汗,手足厥冷,心下滿,大便秘結。或者見其逆冷,又汗出滿悶,以為陰證。予診其脈沉而緊,曰:「此證誠可疑。然大便結者為虛結也,安得為陰?脈雖沉緊,為少陰證,然少陰證多矣。是自利未有秘結,予謂此半在表,半在裏也。」投以小柴胡湯,大便得通而愈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8)丁未歲,一婦患傷寒,寒熱,夜則譫語,目中見鬼,狂躁不寧。其夫訪予,詢其治法。予曰:「若經水適來適斷,恐是熱入血室也。」越日亟告曰:已作結胸之狀矣。予為診之曰:「若相委信,急行小柴胡湯等必愈。前醫不識,涵養至此,遂成結胸證,藥不可及也。無已,則有一法刺期門穴,或庶幾愈。」如教而得愈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9)女,25歲,妊娠已八個月。體格頗弱。某日忽然全身倦怠,繼而嘔吐,乃就西醫診治。二日後嘔吐更劇,點滴不能容。嘔吐猛烈、頭痛眩暈。以為是普通妊娠惡阻,小半夏加茯苓湯與之。藥入口皆吐出,一點不能留。體格弱,顏面色不佳,手足逆冷,脈沉微。舌一片血紅、無苔,略見乾燥。 胃內停水著明,自云頭不甚痛唯眩暈之甚,起坐雖嘔吐稍減但眩暈難堪。小便清利,三四日不大便。心悸嘔吐時更甚,此外時時肢節疼痛。予吳茱萸湯,一劑霍然。翌日可進稀粥。仍口苦咽乾、大便難,轉用小柴胡湯兼服脾約丸。共服七劑,諸病盡除。與「陽明寒嘔」頗近。「食穀欲嘔,屬陽明也,吳茱萸湯主之。」 「內經云寒淫於內治以甘熱佐以苦辛。」「吳茱生薑苦辛溫胃,人參大棗甘以緩脾。」《朱木通醫案》
10)蓄膿症:女,42歲,長年鼻閉塞,排黃汁膿液,醫診為蓄膿症而治療無效。瘦削枯燥、胸脅苦滿、胃部重壓感。葛根湯合小柴胡湯加桔梗石膏一劑,癒後因懶於煎藥不再服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11)黃疸併發胃炎臍上硬結:男,30歲,典型勞動筋骨體質者。忽然臍上起硬結,疼痛不可忍,欲吐而不能吐,旋波及心下部,絞痛難堪,冷汗直流,幾至氣絕。西醫診治五六日未宣告病名,雖注射服藥並無效果。來診時乃由人扶持而入,疼痛呻吟。身色薰黃,角膜亦黃色明顯,下水泄痢、尿赤黃外,臥不可側取,疼痛休作有時, 雖嗜熱飲,然絕食已七、八日。先以人參丸(粉末)飲之,乃以安中散料合黃連湯加茵陳茯苓白朮煎劑二帖。一帖疼痛即止,二帖後能進食。再以原方二劑與之。之後改用安中散合小柴胡湯二帖,八珍湯加柴胡茵陳二帖。一星期後與平素無差矣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12)流感併發氣管支肺炎:男,48歲,少時即體弱多病,宿有喘息,年僅48,已有老衰氣象,曾以肺病咯血。當時流行感冒普遍,顏面蒼白幽微惡寒、微熱、手足冷、脈細微、全身顯得疲倦怠,行路或立坐皆兩眼不舒,睡態矇矓(正是傷寒論少陰病之「但欲寐」狀態),投以少陰病真武湯三劑。精神振作,食事稍進,諸種少陰病態漸減。其夫人聞高雄某醫師擅長治肺病,專程求診。經醫師診斷為氣管支擴張,須先注射盤尼西林,患者因屢因注射盤尼西林引發心臟悸動,幾至呼吸窒息,經醫師再三勸說,於心情不安下接受注射。豈知射藥灌未及半,即兩眼翻白、手足逆冷、面呈紺紫色,陷於人事不省。醫師為之恐惶而停止剩餘的注射。發熱(約40度),惡寒戰慄、喘而自汗、脈仍微細、意識矇矓。麻黃附子細辛湯合真武湯。熱退惡寒除喘亦差。翌日其子由台大醫院回家取其痰唾往台大檢查,結果認為氣管支肺炎,指定每二小時服米國仙丹二粒,第一服後熱再發, 喘再起,勉強再服第二劑,症狀轉劇,經我再投以前方而緩解,自是決意專用中藥。前方連服六七日後接近治癒階段。 此後餘熱未盡,稍有喘氣,乃以小柴胡湯合蘇子降氣湯半月餘而康復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13)產後乳房炎:女,30+歲,身體虛弱,胃腸不大健。數年前右側乳房曾患乳房炎,西醫治療終至開刀始癒。此次左乳房,腫痛灼熱,自覺頭痛目眩、往來寒熱、口苦咽乾、胸脅苦滿(小柴胡湯證)。予小柴胡湯加桔梗石膏。三劑全治。後來此患者胃病(胃下垂)大都以附子理中湯為最有效《朱木通醫案》
14)月經閉止與疑似妊娠:女,30+歲,已生育三人。月經閉止四個月,無其餘病徵。脈沉弦有力。用小柴胡湯合香蘇散。上午服初煎,夜半覺腰酸腹脹,繼即信水大下,大半紫黑色血塊。患者大起惶恐,請醫往診,視之無他病,勉其服第二劑,於是月經歸於正調。若妊娠,服藥後身心舒服倍於服藥前。 否則,頭重腰酸腹脹痛,月經不久則來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15)月經突然閉止之高血壓症:女,49歲,身體粗大、豐腴 。三月前經西醫診斷為高血壓症。經種種處置,血壓稍減,唯各種自覺症狀─頭眩、項背強急、手足麻痺、疾行即喘、動悸、不眠多夢、口苦咽乾、胸脅痞滿、呼吸促迫、輕度浮腫等症─未嘗稍差。顏面略見浮腫,眼瞼如臥蠶新起,脈浮實有力。據云大小便正常,平素月經正調,唯三月前月經突然閉止,遂起上述症狀。用小柴胡湯合香蘇散。二帖月經來,血壓降至百二十,諸症癒十之八九。轉用逍遙散料加川芎香附二帖,諸症若失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16)特發性高血壓及單純性甲狀腺腫大:男,28歲。臺大畢業。平素體質雖非絕對強健,然未嘗大病,唯在初中(約七八年前)時即有輕度頭痛、後腦筋拘急、胸部逼迫感等症候。當時雖曾加以治療,唯以不太嚴重,故治療亦不甚積極。迫至大學將屆畢業之時則症狀愈形嚴重。乃就臺大附屬病院治療,經動員各種科學的檢查,結果斷定為特發性高血壓症兼單純性甲狀腺腫大。然治療二三個月,症狀有增無減,於是失望而歸。最感難堪者為頭痛眩暈反胸部逼迫。其次則為後腦筋拘急、胃部飽悶.全身倦怠、不眠。這一複合症候最顯著者以早飯後至下午五六點之間,如果不食早飯則是日之症狀大減,然如此又妨害營養,所以數年來都忍飢禁食早飯以防症狀惡化。可是禁食早飯並非病症全除,只是症狀稍輕而已。血色不甚佳良,脈弦稍遲。舌濕濡無苔。據云血壓經常在180 ~ 110之間。沒有口苦咽乾。用小柴胡湯(解除其胸部逼迫)加葛根(解後腦筋之拘急)。二帖後,胸部症狀盡除而後腦拘急亦解,餘症無少差。再投(東垣)半夏白朮天麻湯二帖,以治痰厥頭痛,二帖後自云各症狀去十之七八,睡眠亦佳,稍能進朝食,原方再與二帖。自是不復來,治癒與否則不得而知。 我推定本患者之所謂高血壓並非正面證,因其數字僅在180而已。且甲狀腺亦見得顯著隆起,脈又呈陰性,如此若以高血壓治之殊非上策,於是先以小柴胡湯加葛根治之。第二次「痰厥頭痛」為目標投以半夏白朮天麻湯二帖。按本患者都於朝食後先覺疲勞倦怠、胃部飽悶然後發生上述症狀。這可能由於胃神經反射所致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17)女,30歲。雖非特別強健,但頗少生病。前一日夕時,忽感頭重頭眩,於是就床橫臥,繼即兩眼發花,全身如在空中迴旋,其次則嘔吐酸水、胸滿、口苦。一夜不敢遷移臥位。脈緊弦,除上述症狀外無他病。用吳茱萸湯。一帖嘔吐止,眩暈減大半。再服一帖病大減。二日後以胸滿口苦為目標,轉用小柴胡湯一帖,胸協苦滿除。再轉苓桂朮甘湯三帖各症俱除。眩暈症以中醫言之多屬於痰,換以現代語即為水分代謝失常。所以運用療法者最合適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18)長期蒸汗盜汗之周歲小兒:男,1歲。一個月前由於感冒服西藥、注射,高熱旋復發間歇性微熱。於是自汗、口渴、腹脹、腹瀉、喜噎等症狀同時併至。歷訪各小兒科,熱十餘日無稍差。患兒面黃肌瘦(據云病前相當肥胖),症狀一如上述:大便初硬後溏,尿閉。診察之際猶涔涔然汗出, 雖微熱但患兒顯得十分疲倦。脈稍浮,但頗微弱。用小柴胡湯加石膏黃連乾薑茵陳。熱不復發,腹脹喜噎口渴均大差,唯自汗未止、小便仍不利。第三日轉用桂枝加耆附湯,於是自汗亦止,連服五劑而元氣大復,遂停藥。先是一月十八日以口內炎;舌尖唇口齒較等處腫赤潰瘍,及微熱腹鳴喜噎咳嗽由其母抱來求診,與以生薑瀉心湯一劑全治。如是前後之主證不離半夏瀉心之腹鳴喜噎,已可推定此患兒固有之體質矣《朱木通醫案》
19)長期膀胱炎之瘀血婦人:女,22歲。體格細小、膚色粗糙、瘀血著明。劇團女團員。1. 月經停止四十餘日,不知是否妊振。2. 此婦人於去年以久患膀恍炎之症,為我一劑而痊癒。自云當為僅服初煎即各症狀俱除,因當時劇團北移,而病已癒,遂不思再服藥。3. 本年三月間受孕,誤服中部某中醫之通經藥以致流產,遂誘發下述病症以至現在。〔 舊記錄:去年來診記錄,當時病名為膀胱炎(各西醫均診定如是)症狀即:尿意頻數、小便不利、尿道酸疼、腹脹痛、頭眩腰酸、屢屢肛門瘙癢、大便四五日一行而硬、月經恆遲,量少色淡。此外望診上則與今日無異(瘀血著明)。投以桃仁承氣湯一劑。據其回憶說當時服藥後腹痛,瀉下五六行,旋即月經來,於是小便亦隨之暢通,排尿時不復疼痛,至於頭痛、腹痛、腰酸等症狀已爽然若失,此後月經即歸於正常,數年間之苦楚一掃而盡。據云最感奇怪者為數年肛門瘙癢亦不復再發。之後已無病苦。〕主訴為月經停止四十餘日,恆頭眩、腹膨滿而疼痛、腰肢酸疼、嘔氣、嗜食酸味、口內冷淡,此外尿頻數,小便不利,殘尿、尿少而黃,大便秘結則與去年略同。唯不復肛門瘙癢。以上諸症候群中之嘔氣,及病口味雖可推定為妊娠徵兆,但亦不可貿然決定之,遂以通套劑之小柴胡合香蘇散料二帖試探之以觀其後。三日後再來,據云服藥後僅便通一次,所有病苦已去十之八九。至此,十之七八既可斷定為妊娠,仍維持原方以迄於臨盆前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20)重症肝硬變兼膽結石:男,37歲,英語老師。二年前以肝硬變兼膽結石之病名,經當地XX內科醫院治療二個多月,據云既已痊癒。今年一月初突然舊病再發,症狀與二年前類似而更為嚴重,仍託前醫治療十餘日而每況愈下。乃轉省立病院,雖經各科醫生會同治療亦無寸效,最後宣告必須上臺北臺大醫院或可有辦法(開刀手術)。茲將二年前舊病之症狀綜合詳記如下:心窩部、胸脅、季肋部、腹部、膨滿緊張、攣急硬結急痛,上衝、呼吸欲絕。胸腹急痛時如瘤腫衝動,口苦咽乾、口渴、大便秘結、小便短赤而黃,因此日夜不眠,嘔吐嘔逆。當急痛時即以鎮痛劑注射,隨注隨止,旋即再痛,日必數次。就中最為棘手之問題是嘔逆。據云二年前症狀如上述,但沒有嘔吐嘔逆。此次兼有嘔逆之猛烈,雖動員各種鎮嘔劑皆無效,點滴不能容納,以致營養不良、體力疲乏,瀕於全身虛脫。經省立病院採取大劑葡萄糖(點滴)頻頻補給, 但是因為葡萄糖關係以致全身浮腫,惟葡萄糖排泄後則虛脫狀態又現。考慮後,先以鎮嘔止吐為急務,乃投以安中散(粉末)二包隔二小時頓服以觀其後。本來不分水、藥入口即時嘔吐、嘔逆、疼痛,點滴不存。不料服安中散竟然容納,旋則入睡。翌日,身心頗覺輕鬆,嘔吐如忘,胃口稍開,略進鮮牛奶。至此既有信心,乃將預購之火車票轉售他客,與其夫人相偕來訪。自云嘔吐已止,胸協苦滿、充塞感略減,至於急痛亦大減。至此嘔逆之大難關既已突破矣,遂以預先計劃之小柴胡湯投之,凡十餘帖,病象大減,大便正常,小便亦順調而清。轉用延年半夏湯繼續服用至3月6日痊癒,元氣與未病前相同,遂停藥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21)吳氏子,周歲。發熱嘔吐,泄瀉並迫,煩躁不能少睡,大渴飲水不止。醫者誤為脾胃粗足之嘔,虛陽外及之熱,津液下陷之渴,與七味白朮散一服。遂至兩目上吊,角弓反張,肢體痙強,牙緊氣促,唇口齒舌干燥不可解。余知此症乃疫邪傳胃,未經清解,以致協熱下利,直以葛根芩連湯一服,病氣大退。再以小柴胡湯去半夏,加花粉,二劑而安。《謝映盧醫案》
誤治醫案[編輯]
1)李琛大夫病傷寒,發熱,面目俱赤,氣上衝,腹滿,大小便閉,無汗,脈緊而長。予令服大承氣湯。他醫以小柴胡湯與之,不驗。又以大柴胡湯與之,亦不效。又增大柴胡湯大劑,大便通,下燥屎得億,乃夸曰:「果不須大承氣。」予笑曰:「公苛圖目前,而不知貽禍於後,病雖瘥,必作瘡瘍之證。」後半月,忽體生赤瘡,次日背發腫如盤,堅如石,痛不堪忍。渠以為背疽,憂甚,急召予。予曰:「瘡瘍之證也,若當日服承氣,今無此患矣。」治以數日瘥。或者問:「何以知其瘡瘍之證?」予曰:「仲景云趺陽脈滑而緊者,胃氣實,脾氣強,持實擊強,痛還自傷,以手把刃,坐作瘍。蓋病勢有淺深,藥力有輕重,治者必察其病者如何耳。疾勢深則以重劑與之,疾勢輕則以輕劑與之。正如持衡,錙銖不偏也。不然,焉用七方十劑。今病人毒邪如此深,須藉大黃,朴硝,蕩滌臟腑經絡毒氣,利三二行,則邪毒皆去。今醫小心謹慎,又不能了了,見得根源,但以大柴胡得屎,因謂大便通行,便得安痊,不知遺禍於後,必瘡瘍。當時若聽予言,豈有斯患。」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2)一尼病,惡風,體倦,乍寒乍熱,面赤心煩,時或有汗。他醫以傷寒溫瘧治之,見其寒熱往來,時方疫氣大作也,大小柴胡雜進數日,愈甚轉劇。予診之曰:「兩手不受邪,厥陰脈弦長而上魚際,此非傷寒,乃陰動不得陽也。此正與倉公治一繡女病同。」投以抑陰等藥,數日愈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3)喘息症:女,30歲,勞動者貧家主婦,骨骼雖粗大,但遍身瘀血著明,肌膚粗糙無光澤,自云未嫁時每月經之前即發周期性咳嗽,嫁後因夫家赤貧無法就醫,加以操勞過度,以致身體漸虛,咳嗽漸盛。五六年來喘息咳嗽,不分寒暑長年如是,百方醫治而病症愈劇。喘息上氣、咳嗽無痰、口苦咽乾、胸脅痞滿壓迫感、口渴、耳鳴、頭痛、全身倦怠疲憊、自汗淋漓,日夜不能成眠、便秘、時或手足振顫。小柴胡湯合半夏厚朴湯加乾薑細辛。五日不應。 第六日轉用小青龍湯半夏厚朴湯合方,用五日而大差。 其後二月間,仍不間斷服此合方,而病盡除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4)眩暈症:年齡性別 男,50歲。省嘉商工友。在學校工作相當辛勤,去年二月某夜值班偶因操作過重,突然暈厥不省人事,經同事施救,蘇醒後當場大量吐水,自是之後經常頭眩、眩暈、極度心下痞塞、心臟無力、頸項及肩背強急而酸麻、口極苦、食思全失、大小便無異常。以上症狀荏苒年餘,百治不差。尤以不能食之故遂致日漸衰弱, 雖然年僅五十,但從外貌看,則似六十歲以上。其間歷經各中西萬生診治所得病名,唯為籠統之「貧血」二字而已。迨入本年來已無法忍耐上班,乃請病假銳意求醫,然大都失望。經人介紹,囑我醫治。脈弦而遲弱、舌濕潤微黃。用小柴胡湯二日無少差,轉半夏瀉心湯四日亦不差。再轉柴胡桂薑湯二三日唯頭弦稍輕而已。乃以「痰厥頭眩」為目標而用半夏白朮天麻湯,二帖後大差,食稍進。續服月餘各症狀盡除而食慾旺盛,體重亦增加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5)咽喉疼痛糜爛高熱:男,10歲。體質營養雖非十分佳良,但亦過得去。其祖母云四歲時曾患白喉,自是而後,凡有感冒易發扁桃腺炎。對此兒之病體及素質我知之頗稔,大抵用小柴胡湯加桔梗石膏都能得收效。1961年11月初,以感冒腹痛下痢嘔吐在學校發作,提早下課來診,投以不換金正氣散料,一劑而癒 (當時無寒熱)。翌日咳嗽、口苦、咽喉乾燥微痛、頸部淋巴腺梢現腫脹(仍無寒熱)依慣例投以小柴胡湯加桔梗石膏二劑,不但無少差反而發高熱,大渴、咽喉疼痛猛烈,而喉頭已現腫赤而且呈粟擴之狀。而且已二日不大便矣。此時其祖母大起恐惶,謂當年患白喉時其症狀一如今日。於是,以現狀言,正適合涼膈散,遂仿一般通套法,轉用涼膈散料加石膏,服藥後瀉下五六行,熱退、咽喉盡癒。唯咳嗽喀粘痰,痰中混有微量血液,於是同復小柴胡湯,仍加桔梗石膏,遂告痊癒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6)突然手足強硬麻痺刺痛:女,28歲,中等身材、貧血著明、顏面蒼白、手足厥冷、脈沉微而遲,總之屬於虛寒證也。以月經逾期求診。月經逾期六七日,居恒頭眩體倦,屢屢肛門瘙癢,大便數日一行而硬,排便時腹中疼痛,帶下多而微黃。此外症狀即自最近以來恆於深夜無故發惡寒甚者且戰慄。如此突發惡寒不分在被窩內熟睡中,或末睡之時。然稍後自然而癒。用小柴胡湯合香蘇散(此方出日本幕府時代某名醫之創意,專以試探月經閉止後是否妊振或逃經者)二劑後全無反應。隔四日復來,症現頭痛以外更有心下痞硬、腹中雷鳴。於是轉用黃連湯與之。初十日(即治療後第四日)下午一時左右忽由其夫以自行車載來,蓋突然變症也。據云昨夜再度起惡寒戰慄,而四肢之指趾彎曲強硬不得動彈,且同時刺痛麻痺。頭眩、耳鳴、心悸之甚。我睹此狀態為之吃驚不少。蓋三四日來皆自己騎自行車來就診,如今變成如此,問心實有無限內疚。於是經細心候脈;微細欲絕,而且極遲,手足厥冷如冰。照此轉變在原則上必為誤汗或誤下才有如是之變證。但此三四日來所用者皆為和劑,何來如此急變?患者自初十日早晨至復診時之下午,全日無尿。遂細心加以檢討:患者常於夜深起惡寒戰慄,必為內有久寒,且此數日來屢屢寒流降境,因而發此症狀亦未可知。於是依據《傷寒論》誤汗之原則(實則未曾汗出),投以桂枝加附子湯,又以此患者全日無尿乃更加朮茯苓。據云取藥回至家中已兩手彎如握拳,由家人用力解之亦不能伸直。嗣服藥後一睡醒來則強硬疼痛麻痺等症如遺。連服三劑頗感元氣大復,遂一意治療經病;轉用當歸四逆加薑茱而加以催經之桃仁丹皮紅花。連服二劑月經已來。自是頭眩癒十之八九,肛門不復瘙癢而惡寒不再發。仍用原方與之而痊癒。桂枝加附子湯運用目標是;「太陽病、發汗、遂漏不止。其人惡風、小便難、四肢激急、難以屈伸」(太陽上篇)。此條是說;太陽中風應當解肌,而誤以麻黃湯或大青龍湯等之強力發汗劑投之,以致發汗過多,不但邪從汗出,則「正」亦隨之大泄,於是陷於「正」虛,津液枯竭。換以現代術語;此條所指者為本症係婁麻質斯或神經炎之發病初期而熱,解熱劑投以後,熱雖解,但汗中樞之刺戟興奮仍在,所以招致發汗漏不止之症。運用桂枝加附子湯以治「汗漏不止」或「四肢微急難以屈伸」,雖然《傷寒論》指示為誤汗所招致。但在臨床經驗上,則大可不必拘泥於有無誤汗。不過,從藥物上看是溫經固表之劑,斷不可用於陽實證者,如本患者則是一例。又本患者初十日一整日無尿,及其蘊蓄既久之惡寒均與傷寒原文符合,然末經發汗也。《朱木通醫案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