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柴胡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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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處[編輯]
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103條︰「太陽病,過經十餘日,反二三下之。後四五日,柴胡證仍在者,先與小柴胡湯;嘔不止,心下急,鬱鬱微煩者,為未解也,與大柴胡湯下之則愈。」
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136條︰「傷寒十餘日,熱結在裏,復往來寒熱者,與大柴胡湯;但結胸,無大熱者,此為水結在胸脇也,但頭微汗出者,大陷胸湯主之。」

《傷寒論》宋本第165條︰「傷寒發熱,汗出不解,心中痞鞕,嘔吐而下利者,大柴胡湯主之。」

《傷寒論》宋本辨可下病脈證並治第21條︰「傷寒後脈沉,沉者,內實也,下解之,宜大柴胡湯。」

《金匱要略》腹滿寒疝宿食病脈證治第十第12條:「按之心下滿痛者,此為實也,當下之,宜大柴胡湯。」

組成[編輯]

《傷寒論》

柴胡 半斤 黃芩 三兩 芍藥 三兩 半夏(洗)半升 生薑(切)五兩 枳實(炙)四枚 大棗(擘)十二枚

右七味,以水一斗二升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,溫服一升,日三服。

一方加大黃二兩,若不加,恐不爲大柴胡湯。

《金匱要略》

柴胡(半斤)黃芩(三兩)芍藥(三兩)半夏(半升,洗) 枳實(四枚,炙)大黃(二兩)大棗(十二枚)生薑(五兩)

上八味,以水一斗二升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,溫服一升,日三服。

加減[編輯]

去柴胡,枳實,大黃,甘草,即黃芩加半夏生薑湯

方論[編輯]

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
大黃為將軍,故蕩滌濕熱,在傷寒為要藥。今大柴胡湯不用,誠誤也。王叔和曰「若不加大黃,恐不名大柴胡。」須酒洗生用,乃有力。昔後周姚僧坦,名善醫,上因發熱,欲服大黃,僧坦曰:「大黃乃是快藥,至尊年高,不宜輕用。」上弗從,服之遂不起。及至元帝有疾,著醫者為至尊至貴,不可輕服,宜用平藥。僧坦曰:「脈洪而實,必有宿食,不用大黃,病不能除。」上從之,果下宿食而愈。此明合用與不合用之異也。

比較[編輯]

《中醫臨證處方入門》龍野 一雄
處方 心下部 腹直肌 自覺症狀 參考
大柴胡湯 心下急 緊滿感 便秘
柴胡桂枝湯 浮細或弦 心下支結 緊張感
四逆散 拘攣 緊張感
柴胡桂枝乾薑湯 弦細或弱 微結 鈍重感 口渴,腹動

主治[編輯]

《方極》

小柴胡湯證而腹滿拘攣,嘔劇者。可下者。

《類聚方廣義》

小柴胡湯證,曰喜嘔,曰乾嘔,曰嘔,其用生薑也,三兩。此方證,曰嘔不止,曰嘔吐,其用生薑也,五兩。隨嘔之劇易,生薑亦有多少也。

治麻疹,胸脇苦滿,心下硬塞,嘔吐,腹滿痛,脈沉者。

治狂證,胸脇苦滿,心下硬塞,腹拘攣,膻中動甚者,加鐵粉,有奇效。

心下急,拘急也,鬱鬱,默默加劇也。

平日心思鬱塞,胸滿少食,大便二三日或四五日一行,心下時時作痛,吐宿水者,其人多脇肋妨張,肩項強急,臍傍大筋堅韌,上入胸肋,下入小腹,或痛或不痛,按之必攣痛,或兼吞酸嘈雜等證者,俗稱疝積留飲痛,宜長服此方,當隔四五日,十日,用大陷胸湯十棗湯等攻之。

治霉毒沉滯,頭痛耳鳴,眼目云翳,或赤脈疼痛,胸脇苦滿,腹拘攣者,時以紫圓梅肉散等攻之。大便燥結者,加芒硝為佳。

 《勿誤藥室方函口訣》

其目標所謂心下急,鬱鬱微煩而用於世醫所謂癇症之鬱塞非常有效。惠美三伯謂此症更重者加香附子,甘草。高階枳園謂去大棗,加羚羊角,鈎藤,甘草。

不論男婦,每梳頭髮落,年不相應髮少是為肝炎,此方大有效。

又痢疾初起,發熱而心下痞有嘔吐症,快與此方。小兒因疳勞生毒者,用此方加當歸以挫其勢,調理其跡宜小柴胡湯小建中湯之類。

其他加茵陳治發黃,心下痞硬者。加鷓鴣菜類治蛔蟲熱嘔,運用最廣矣。

《朱木通醫案》

有排出蟯蟲的記錄。

《朱木通醫案》

大柴胡湯半夏厚朴湯合方治氣管支喘息,為通用之劑。大柴胡湯證:體質屬肥滿型、頸短、上腹部膨滿、有抵抗力,高度胸脅苦滿、便秘。半夏厚朴湯以氣管痙攣性狹窄為目標,治氣分不安,而促使粘痰容易喀出。

腹證[編輯]

大柴胡湯腹證

醫案[編輯]

1)羽流蔣尊病,其初心煩喜嘔,往來寒熱,醫初以小柴胡湯與之,不除。予診之,曰:「脈洪大而實,熱結在裏,小柴胡安能除也?」仲景云「傷寒十餘日,熱結在裏,復往來寒熱者,與大柴胡。二服而病除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
2)鄉里豪子得傷寒,身熱,目痛,鼻乾,不眠,大便不通,尺寸俱大,已數日矣,自昨夕汗大出。予曰:「速以大柴胡下之。」聚醫駭然,曰:「陽明自汗,津液已竭,當用蜜兌,何故用大柴胡藥?」予曰:「此仲景不傳妙處,諸公安知之?」予力爭,竟用大柴胡,兩服而愈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
3)鄉人李生,病傷寒,身熱,大便不通,煩渴,鬱冒,一醫以巴豆丸下之,雖得溏利,而病宛然如舊。予視之,曰:「陽明熱結在裏,非大柴胡,承氣不可,巴豆止去寒積,豈能蕩滌邪熱溫毒耶?」亟進大柴胡,三服而溏利止,中夜汗解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
4)豫章劉商人,傷寒,發熱,口苦咽乾,腹滿,能食,大便閉,醫作陽明治。召予視,同坐。予問醫曰:「何以見證屬陽明?」醫曰:「仲景云陽明中風,口苦咽乾腹滿。又云陽明病若能食名曰中風,不能食名曰傷寒。又曰少陽陽明者胃中煩,大便難。是審茲三者,全是陽明證也。」予曰:「陽明之脈長而實中風者必自汗,今證雖陽明,然脈反見數,而身無汗,果可作陽明治否?」醫無以應。予曰:「以僕觀之,所謂陽結也。今計其日已十六日矣,來日當病劇,當與公治之。」其家疑而不決,來日病果大作,亟召,予曰:「是陽結證也。仲景云脈有陰結陽結,何以別之?答曰其脈浮而數,能食不大便,此為實,名陽結也。其脈沉而遲,不能食,身體重,大便反鞭,名曰陰結,期十四日當劇。今病者十七日而劇者,是其候也。」乃投以大柴胡,兩啜而病除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
5)女,19歲,體質營養俱佳,肌肉豐滿、組織結實、粗作型。盲腸部硬結疼痛,嘔吐劇甚,四日來不大便,平素多便秘,據云月經恆遲二三十日,而月經前屢發月經痛。如是知為宿便與瘀血作病。第一日以大柴胡湯加桃仁丹皮瀉之,疼痛與嘔吐盡癒,後轉用腸癰湯二劑後遂不再發。曾遇大柴胡湯加味一劑治癒盲腸炎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6)女,25歲。自云14歲時初經,以後四月一行,18歲時一度患血崩,由肛門瀉出 大量血塊,當時曾暈厥數次。自是後月經恆衍期。稍有勞即子宮炎同時併發,苦楚萬狀,此次再發,治療十餘日無少差。患者相當強健,唯膚色淺黑瘀血著明,諒因此次十餘日的病床生活,以致稍現憔悴,盲腸部及下腹部急結疼痛、嘔吐口渴、大便軟、小便無異狀, 下黃褐帶甚多。大柴胡湯黃解湯加桃仁丹皮一劑,大便暢通,諸症若遺。後以八味帶下湯,治其子宮炎《朱木通醫案》

7)一日本醫生以大柴胡湯醫治壯碩男人的慢性腹痛,也是服藥不久,排出約二米長的條蟲,而長期的疾病痊癒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8)結核性腦膜炎:男,14歲,平素雖非特別強健但很少生病。某日放牧田畝,突然發熱惡寒、嘔吐、頭痛欲裂,項背強急、身體疼痛。經小兒科治療2~3日,症狀反劇,乃轉內科,二日內昏厥數次,以至大渴引飲、譫言妄語、宣告為結核性腦膜炎。患者意識已經渾濁、唯以雙手捧額呻吟、兩目緊閉、發熱已過40度以上。脈浮緊、 無汗、體疼、項背直、腹痛拒按而未至堅滿、頭痛欲裂、嘔吐不止、口苦大渴、大便秘結、尿利減少而如血(以上為其母口述),予葛根加半夏湯白虎湯。是夜嘔吐止,口渴稍減,熱退至38.5度。翌日向曉復發輕度嘔吐一次,原方再服。午後熱退至36.8度,口渴、嘔吐盡除,唯大便仍不通。雙目仍緊閉,呻吟不已。是夜轉用大柴胡湯桃仁承氣湯去芒硝,猶未服藥,復起痙攣而陷入昏睡狀態,據云當時夜深請不到醫生,延至甦醒乃服此方,少停大便暢通,病去大半。第三日原方,漸復常態。第四至六日仍用原方唯漸次減少大黃,第七日體溫恢復正常,而痛已盡去。第八日因微渴、尿利減少,轉用豬苓湯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9)猩紅熱疑似症:男,1.5歲,營養發育均堪稱佳良。四日前忽發高燒、自汗,旋即遍身發赤色如紅棗,且遍起散在性微細粒疹,便秘、腹硬滿,就近請治於西醫,四日來病勢有增無減。發燒42°C,脈浮緊有底力,全身斑疹如出血,自胸下至臍下膨滿堅硬,兩眼直視不能啼哭、自汗淋漓,唯見患兒反覆顛倒,無時或已,此時其躁煩苦悶概可想見。 據其母云,發病迄今不大便,小便短而赤。此危險場面幾乎使我窮於應付,不得已根據《傷寒論》中「陽明實熱」著想, 投以大柴胡湯,為其急速瀉下遂加芒硝。是夜瀉下大量黑便,向曉時即熱退紅消,患兒仍頗疲憊狀。第二日轉用大柴胡湯桔梗石膏,一星期恢復正常,遂停藥。以中醫病名稱之,此病當為《金匱要略》陰陽毒之陽毒也。今匱對此病僅有升麻鱉甲湯及去雄黃蜀椒二方,而此二方我又不善用。後檢讀金鑑,對此病用三黃石膏湯,也頗有理,日後有機會當試用之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10)腎石症(膽石症):男,38歲,體格高大而弱壯,肌肉結實,膚色赤褐,屬於勞動筋肉型,四年來腎石症,經常由西醫內科診治,均得小康而已。此次再發,治療不能止痛。腹膨滿堅實,痛不可觸近,所謂「繞臍痛」。沿兩季脅迄腹部疼痛,尤其右季脅更甚。口苦咽乾、大渴引飲、嘔吐、背微惡寒、大便秘結、小便淋瀝赤澀。前夜小便中排出二、三石塊如半粒米大,病者呻吟不已。家屬問病名,我診斷為膽石症,前二醫生皆診斷為腎石症,因而不以為然。脈沉實有力,舌苔乾燥微黃。三劑大柴胡湯三黃瀉心湯, 二劑後大便暢通而病盡除,是夜熟睡。明日再服一劑,之後未再復發。多年後,其太太以尿血、不眠,以豬苓湯十餘帖治癒之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11)氣管支喘息:男,48歲,體格堅實壯健,唯性情暴躁。四年前患氣管支喘息症,休作有時,曾百方治療均不見效,一年前曾用某中醫一劑,症狀反劇,因而對中藥有戒心。喘而汗出淋漓,不能平臥,不能端坐,唯斜倚被褥,咳嗽無痰、口苦咽乾、胸脅苦滿,特別是胸部重壓,呼叫困難,腹膨滿、大便硬而少,尿短赤、舌無苔唯乾燥甚。大柴胡湯半夏厚朴湯合方。瀉下污穢大便而喘咳解,通計十五日病盡除。五年後復發喘息,與前症狀同,投以大柴胡湯加厚朴杏仁兩帖不差,轉麻黃杏石甘湯一帖而鎮喘。此乃患者體質既已變證之故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12)亞急性盲腸炎併發黃疸:女,36歲,育有子女4人,最小者剛兩個月。數月以來發現下黃帶,突然右腹迴盲部作痛,西醫外科診斷為盲腸炎併發黃疸,非手術不可。體質小,尚是臥褥狀態,顏面及軀幹稍呈熏黃之色,狀頗憔悴,微有水氣,脈沉弦有力。右腹盲腸部位壓痛自發痛。推定為亞急性盲腸炎兼有內生殖器炎症,黃疸。用大柴胡湯加茵陳。服藥後吐水,夜半三四點時瀉便,疼痛減大半而水氣亦消、惡寒除。第二日原方,仍有瀉下,是日疼痛盡除,黃退。第三日去大黃,加苡仁瓜仁,全治停藥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13)項背強直:男,40+歲,體質普通,職業為亞鉛工。三日前患感冒,經服西藥稍差,唯項背強直嚴重。項背強直嚴重,不可回轉及俯仰,胸脅痞滿、口苦咽乾、便秘、食慾減退食不知味。脈沉弦有力。沒有身證的寒熱或頭痛。予大柴胡湯加葛根。一劑大便暢通而緩解,後轉為單方葛根湯而全治。(西醫多以項背強直之有無,來斷定是否為腦炎。)《朱木通醫案》

14)所謂肝病與膽病:男,34歲,水泥磚廠貨運汽車司機,體格高大,組織結實,狀似標準型運動選手。十餘日前突如感冒氣味,旋即膚色及眼睛皆發黃,全身不適,右季脅下硬結疼痛。西醫診斷為肝病兼膽病。經注射索價160元之特效針(當時一斗米43元),據醫師云一針即可見效,然經過所定期日後,不但不見好轉,反而身色更黃,又脅下更痛,如此遷延十餘日,經有人介紹來求診。自覺全身疲勞不支,右季脅下疼痛,按之竟然硬結壓痛。口渴、口苦咽乾、胸脅痞硬、便難、尿黃。用大柴胡湯茵陳蒿湯。第一帖雖便仍不通,但右季脅下疼痛去大半而黃稍退,口苦胸脅痞硬亦差。第二帖加芒硝,便快通而黃盡退。第三帖更加石膏,於是趨於痊癒。以中醫眼光看,發黃為主徵,不一定都是肝膽病。依傷寒金匱,此症多半屬於瘀熱內蓄,或濕熱所致。宜辨別「身色如熏黃」、「身黃如橘子色」兩種。由急性熱病或中濕之演變者皆有呈此病象之可能。此病患當初僅用罷柴胡湯亦可完全治癒。我反悔合用茵陳蒿湯是多此一舉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15)八年的氣管支喘息、肥厚性鼻炎、腰骨神經痛:男,42歲。經營小型乾電池廠。中等身材,第一印象為張口、聳肩、挺胸、膚色蒼黑、顏面憔悴。以氣管支喘息、肥厚性鼻炎、胃酸過多、腰骨神經痛等複合病症由其夫人來請往診。氣喘,呼吸頗為吃力。咳嗽無痰、喘鳴上氣、嗽輕而喘甚、 呼吸困難、自汗淋漓、頭痛欲裂、胸部痞硬塞窒如載巨石、口渴、口苦咽乾。鼻水、鼻塞(據云此症長年如是)、心悸、 肢節疼痛,尤以腰骨酸疼終年不休。胃部壓痛、吞酸嘈雜、 食思盡失、便秘、尿短赤。據云八年前初僅咳嗽而已, 唯因百方治療,累積而成此復合症使。脈沉實而洪大,尚有底力。舌苔厚而呈乾燥之黃褐色。此外寒熱證則稍具往來寒熱之狀。用大柴胡湯證加味。(此加味法是從日本名家模仿而來的)分量如下:柴胡2.5、大黃2.0、枳實2.0、黃芩2.0、半夏2.5、白芍2.0、大棗2.0、生薑2.0、杏仁2.0、厚朴2.0。翌日往診,至則患者方伏案而喘,遍身冷汗.四肢逆冷(據云發喘時大都如是)-唯喘鳴之程度較之昨日差得頗多。據云昨夜服藥後瀉下三四行,於是苦楚略為緩解。診察後我認為大柴胡證未罷,仍維持昨日原方。第三日傍晚自騎腳踏車來求診時,喘鳴已去十分之八九矣。但患者經二日來之瀉下雖然胸協苦滿及喘鳴大差,然以腹痛不堪,乃以原方去大黃與之。第四日咳嗽、喘鳴殆已趨於消失,唯鼻水鼻塞頭痛未除,其中尤以頭痛為猛烈。乃轉用柴胡桂枝乾薑湯,連服二劑而頭痛爽然若遺。第六日喘咳胸脅痞硬、頭痛、肢節疼痛往來寒熱已無問題(此後如何未敢預斷)-唯長年之腰骨神經痛此時反覺嚴重。於是以「內有久寒」為目標而轉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,一帖腰骨酸痛大差,連服二帖不再來取藥,以後如何不得而知。患者為勤於求醫服藥之人,何以集數種沉痾於一身,而荏苒八年,日趨嚴重?在初診之時我睹其氣喘之甚而採「急當治標」之方針,是以未曾深究其既往病歷,毅然以大柴胡湯濟其危急,幸而皆照預期通過。然而對於其所以致此宿疾之經過,我仍未能忘懷也。及至第六日,我見其病勢已去,於是以「問不厭其詳」態度追究其病歷的始末如下:當八年前患者為一三十四歲之壯年人,某日偶患感冒,咳嗽喘息,求治於某中醫,服藥三日反而咳嗽喘息愈甚,此時患者信心頗為動搖而詢其究竟。該中醫竟謂患者身中宿有「暗傷」,當治癒「暗傷」而留下喘息方無生命之慮,否則生命不出數月矣。據說,當時聞此預告如聞青天霹靂,然而既信之自不便不照某指示服藥,豈知自是而後竟種下如此複雜而綿長的沉痾。在此八年間因受不起如此苦楚,曾經數次擬圖自殺皆為家人發見而未成。經上述某中醫治療月餘而症狀日漸惡化,於是轉向某博士,經過一段期間雖漸有起色,但身體已日漸衰弱,各種複合症候進入弛張性,或周期性,唯鼻塞則長年不稍差。其間曾一度就治於耳鼻專科,診斷為肥厚性鼻炎。至於胃痛胃酸過多,自云多服鎮喘劑所致。在此八年漫長的歲月中,唯夏天暑季中略有短期間的小康狀態而已。每當夏秋之交以迄翌年夏初則如處於地獄,所以希圖一死以了此苦楚。每次發生之病狀均與上述現症無異。據云每次經西醫注射之藥,憑其感覺即知為何種藥品而不需看牌子,於此可見其勤於求治也。本年來,對於醫藥已感失望,偶有以宣講易理為人療病者在本市某地宏法,因而踵門求教。適在座聽講者有我的舊患者,相與談及此事,遂介紹而來求診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16)開腹摘出惡露病仍不癒:女,24歲。標準型之健康少婦,平素未曾患病。現雖產後而且患病後,體質仍然豐滿白皙,不見憔悴。曾因生產時未下惡露,而患大病而至嘉義行腹手術而病仍不癒。先是,妊娠末期即屢因便秘而腹痛。及至安全生產未見點滴惡露,而且仍然不大便。如是連續發熱、腹脹滿疼痛、腰肢酸疼、口苦咽乾、大渴引飲、自汗淋漓。經各醫生治療二三日無少差,乃由其夫護送至xx婦科。據云診斷為惡露瀝留子宮作病,經該博士開腹摘出鬱血,施術後雖痛疼程度稍減,但其他症狀依然如故。 勉強駐院七八日並無多大的好轉,旋由其夫召我往診。時為退院後之第三日。主訴為午後發熱、繞臍疼痛,發病迄今仍不大便,痛時自汗淋漓。此外則口舌咽乾、腰酸足麻。 脈沉實有力、舌苔厚而黃褐、腹硬滿而底力實。用大柴胡湯桃仁承氣湯,一劑大瀉下四五行,熱退、腹痛大減、口渴亦止。翌日再診則舌現淡黃色,不復流汗。再用原方六七日,於是諸症俱除。又據其家人云初次瀉下時便中大半混有黯黑色血液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17)流感高熱咽痛大渴:女,20歲。體格細長,皮膚白皙。外表上雖非陽實型體質,但平素未有著患。於三日前突發高熱(超出四十度),惡寒、頭痛、體疼。就近延聘醫生診療,斷定為流行感冒,經注射投藥後,熱稍退。但患者反覺痛苦。汎身煩熱約在39度左右,特別痛苦者為頭痛、骨節痛、胸部及腹部壓迫緊張、脹痛(此等症候我當時推定屬於「胸脅苦滿」,心下急及繞臍痛之類),此外則口極苦、大渴、咽喉痛,又二日不大便。用大柴胡湯加石膏牛蒡子。僅服第一煎,大瀉水狀便後恢復平溫而咽痛頭痛苦胸腹痛等症同時爽然,而且瀉便當時並無腹痛,於藥劑不再服而病盡除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18)赤痢狀之急性腸炎:女,45歲。農家婦。患者雖非高度衰弱,但面容顯得憔悴苦楚。突然發熱惡寒,同時併發下痢(粘液便),腹痛體疼。就治於某西醫,經注射及連續服用氯黴素(據云每日服二次)。發熱惡寒止而下痢腹痛更加嚴重,於是經介紹來求診。下痢、少量粘液便日廿餘行,繞臍絞痛,便意頻催。形成裡急後重、心下痞重、腹中雷鳴、口苦咽乾、空嘔、喜噎、口大渴而嗜熱飲。呼吸困難。〔西醫診斷為急性腸炎,但我認為赤痢的初期。〕我以心下痞硬及腹中雷鳴為主證,乃投以生薑瀉心湯加大黃,此為同日之上午。及患者取藥去後,再根據記錄檢討,始發見為大柴胡湯之正證,然患者既已歸去亦無之何也。迨下午忽然患者自來取藥,據云服藥後腹中雷鳴、空嘔、喜噎、心下痞硬已癒大半。然我仍認為未中正證,乃即座轉用大柴胡湯,一劑大便暢通各症狀去十之八九。第四日轉用黃連湯加大黃,二劑全治。按本患者發病初期既發惡寒,復裡急後重而體痛,必為葛根湯之正面證,及經西醫治療後熱退惡寒罷,剩下者為裹急後重之赤痢(見上述)狀態,是屬於大柴胡湯證,當時我草率從事,誤認為生薑瀉心湯證而投以瀉心湯,幸而不致大誤。倘初診時用大柴胡湯,當更收速效也。翌年一月十日以胃部嘈雜、鈍痛、嘔氣之症來求診,投以理中丸(丸劑)二日全治。《朱木通醫案》

19)余居京師,曾治寺町新竹屋町附近匠人名嘉七者,其人患癲癎日久,其時年届二十七八,病發時不省人事,百藥不效,其夫婦唯有相對而泣,別無良策。然不發作時,則一如常人舉止。近日病甚,晝夜繼發,夜間發作,不避水火,或咬破口唇舌,幾頻於死。余診之,腹不拒按,胸脇苦滿而實,少腹急結,按之則痛,兩目時時上吊,如以白眼睨人。即與大柴胡湯原方,日三次,每夜空心服桃軍丸雞卵大小,常兼用先天鴻毒丸五分,如此反復服用,每夜合掌灸四十餘日,痊愈如常人。然則如此之快而愈者甚少,多為一年,一年半或二年,即令快者,亦半年許。《腹證奇覽》

誤治醫案[編輯]

1)危廷階年二十,始病發熱惡寒,進表散藥二劑,汗已大出,熱仍不解。更醫又用柴葛解肌之法,反增氣逆乾嘔,胸前板結。一醫進大柴胡湯一劑,遂爾腹中雷鳴,利下不止。其父亦知醫理,邀集同道相商,交口當進七味白朮散,余獨議曰:「仲景云胸中實,下利不止者死。」其父惶悚,諸醫默然。余又曰:「此真謂之死症耶?但症極險耳,俟吾以法治之,二劑可收神效。」其父且驚且喜,及見疏方,乃生薑瀉心湯,又疑芩連不服,余曰:「此症吾揣摩有素,非一時之擬用也。」服下果然嘔熱頓止,但渴泄未止,更與甘草瀉心湯,嘔利隨止。歸語門人,門人不解,因誨之曰:「此症頭緒錯雜,無非汗下傷胃,胃中不和,客氣上逆,伏飲摶結聚膈。夫胸前板結,即心中痞硬也。胃虛火盛,中焦鼓激,以致腹中雷鳴。蓋火走空竅,是以上嘔下泄也。生薑性溫,善助胃陽,甘草味甘,最益胃陰。因仿長沙之訣,汗後胃虛,是陽氣外傷,故用生薑之溫以助陽;下後胃虛,是陰氣內傷,故用甘草之甘以補陰。藥僅更一味,意則有二,先後兩劑,欲起一生於九死者,敢操無師之智哉?」門人問曰:「甘草補陰止利之義,先賢開導來學,但此症胸前板實,生薑散滿,固其宜也,吾師復用甘草,獨不慮其資滿乎?」答曰:「甘草味甘補土,土健而滿自除也。況施火性急迫,陰氣不守之症耶!且甘草之功用甚長,惟仲景之聖,方知舉用,試觀發表藥中,如桂枝、麻黃、大小青龍輩,必用甘草者,欲以載邪外達,不使陷入陰分也。若邪入裏,必無復用甘草之理,如五苓承氣陷胸十棗諸方,俱不用也。至桃核調胃兩方,以其邪兼太陽,尚屬用之。若陰血大傷,竟重用甘草以復脈。可見前賢用藥,取舍自有法度,而後之葉天士,黃宮繡輩,每視甘草為畏物,致令良藥見屈,固不識此取舍之妙,又不察資滿洩滿之意也。」又問曰:「土健而滿自除,則凡滿症,俱不必忌乎?」曰:「非也。陰氣內盛之滿,法所必忌;陰氣下亡之滿,法所必施。如發表藥中之甘草,必不可少;攻利藥中之甘草,有斷不可用者。舉一隅,不以三隅反,則不復也。」《得心集醫案》謝星煥

2)李琛大夫病傷寒,發熱,面目俱赤,氣上衝,腹滿,大小便閉,無汗,脈緊而長。予令服大承氣湯。他醫以小柴胡湯與之,不驗。又以大柴胡湯與之,亦不效。又增大柴胡湯大劑,大便通,下燥屎得億,乃夸曰:「果不須大承氣。」予笑曰:「公苛圖目前,而不知貽禍於後,病雖瘥,必作瘡瘍之證。」後半月,忽體生赤瘡,次日背發腫如盤,堅如石,痛不堪忍。渠以為背疽,憂甚,急召予。予曰:「瘡瘍之證也,若當日服承氣,今無此患矣。」治以數日瘥。或者問:「何以知其瘡瘍之證?」予曰:「仲景云趺陽脈滑而緊者,胃氣實,脾氣強,持實擊強,痛還自傷,以手把刃,坐作瘍。蓋病勢有淺深,藥力有輕重,治者必察其病者如何耳。疾勢深則以重劑與之,疾勢輕則以輕劑與之。正如持衡,錙銖不偏也。不然,焉用七方十劑。今病人毒邪如此深,須藉大黃,朴硝,蕩滌臟腑經絡毒氣,利三二行,則邪毒皆去。今醫小心謹慎,又不能了了,見得根源,但以大柴胡得屎,因謂大便通行,便得安痊,不知遺禍於後,必瘡瘍。當時若聽予言,豈有斯患。」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
3)一尼病,惡風,體倦,乍寒乍熱,面赤心煩,時或有汗。他醫以傷寒溫瘧治之,見其寒熱往來,時方疫氣大作也,大小柴胡雜進數日,愈甚轉劇。予診之曰:「兩手不受邪,厥陰脈弦長而上魚際,此非傷寒,乃陰動不得陽也。此正與倉公治一繡女病同。」投以抑陰等藥,數日愈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

4)一豪子郭氏,得傷寒數日,身熱,頭疼,惡風,大便不通,臍腹膨脹。易數醫,一醫欲用大承氣,一醫欲用大柴胡,一醫欲用蜜導。病家相知凡三五人,各主其說,紛然不定,最後請予至。問:「小便如何?」病家云:「小便頻數。」乃診六脈,下及趺陽脈浮且澀。予曰:「脾約證也,此屬太陽陽明。」仲景云太陽陽明者,脾約也。仲景又曰趺陽脈浮而澀,浮則胃氣強,澀則小便數。浮澀相搏,大便則硬,其脾為約者。大承氣大柴胡恐不當。仲景法中麻仁丸不可易也。主病親戚尚爾紛紛。予曰:「若不相信,恐別生他證,請辭,無庸召我。」坐有一人,乃弟也。逡巡曰:「諸君不須紛爭,既有仲景證法相當,不同此說何據,某雖愚昧請終其說,諸醫若何,各請叙述。」眾醫默默,紛爭始定。予以麻仁丸百粒,分三服,食頃間盡,是夕大便通,中汗而解。《傷寒九十論》宋 許叔微